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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阳光斜照到书桌上的时候,窗外突然飘来荷叶与糯米的清香气息,那是我熟悉的“糯米棕子”的味道。想起来前几天妈妈来电话说,端午节快到了,想寄一些家乡“棕子”来,又担心天气暖和路上再耽搁变溲了,就没有寄,还是等回家来再吃。当时忍不住想对妈妈说,其实成都的棕子也挺好吃,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。
我们祖国各地吃粽子的历史据说都与屈原密切相关。屈原是一位忧国忧民的伟大爱国主义诗人,端午节因屈原而变得厚重意义非凡。北宋浪漫主义大文学家苏轼曾经在《浣溪沙·端午》里写到:“轻汗微微透碧纨,明朝端午浴芳兰”,说的呢是古人过端午的情景,今天的端午节和那时一样吗?我不知道。只是记得我的故乡包粽子都是用微山湖岸边的苇叶,端午节前后,苇叶刚刚长出,苍翠欲滴,用它包煮出来的粽子,有一股天然的清香,很好吃。小时候依偎在姥姥身边学包粽子的情景现在还历历在目。姥姥包粽子用的苇叶非常讲究,都是经过挑拣的,每枚苇叶上连个虫斑都难以找到。姥姥将卖来的苇叶先在清水里泡两三个小时,然后用干净的毛巾将苇叶一枚枚洗净,再将洗干净的苇叶和糯米放在一个大锅里,锅沿还搭着一摞长长的、窄窄的嫩绿色的苇叶绳。那时候看姥姥包粽子觉着真好玩,姥姥总是一手圈起苇叶,一手放入糯米,再用清水将糯米冲得整整齐齐,用手按一下,将苇叶环绕、系紧。微风轻拂,带来苇叶的清香,我和妹妹就一直蹲在锅边,学着姥姥的样子,笨拙地包着粽子,可是怎么也学不会,不是米漏出来,就是一松手散了架。姥姥笑呵呵地耐心地教我俩,直到我们也能包出一个端端正正的粽子。
在我的记忆里,姥姥包的粽子大都是糯米粽,也包过红豆粽和黑米粽。姥姥将粽子总是包得小巧玲珑,姥姥说粽子不能包太大了,小粽子更觉香甜,吃了还想再吃,能让吃的人意犹未尽。南宋爱国主义大诗人陆游曾经在《乙卯重五诗》描写:“粽包分两髻,艾束著危冠”,讲的就是如何包好粽子。看来古今都一样,包粽子讲究的是既要好看又要好吃。粽子煮好了,揭开锅盖,香气就四溢开来,天然的苇叶香,软软的糯米香,真让人沉醉,我和妹妹直嚷着要吃。姥姥总是笑眯眯说:等一等小馋猫,才出锅的粽子烫手,姥姥给你们剥开。她将苇叶一片片剥开,一个个白嫩的粽子就呈现在我们眼前,衬着蓝花的白瓷盘,煞是好看,姥姥在上面撒上一点白糖,开心地望着我和妹妹吃。
晋代的周处在《风土记》里说:只有端午的粽子,吃起来才分外香甜,因为“食因节香”,现在想来这话说的挺有道理。姥姥告诉我们端午节后,就进入了夏季最热的月份,由于苦夏难耐,会有上火、中暑现象发生。姥姥说包粽子的苇叶是清热解暑的良药,糯米也具有益气生津、清热的药效,在炎热的夏天吃粽子是解暑的良“药”。当代国画大师齐白石老先生曾经画过一幅《粽子》:一个个赭色的三角形的小粽子,被一根根浓墨的草绳系着,或聚或散,煞是可爱,令人看后回味无穷。我看姥姥包的小粽子就像齐白石老先生画里的,不过姥姥包的小粽子是既好看又好吃又解暑,齐白石老先生的画作《粽子》是真好看却不能吃,有点遗憾。
长大后,在外求学的日子里,也吃过不同风味的棕子,但是总想起姥姥包的“棕子”,想吃它,并不仅因为它可口的味道,还因为它勾起了我记忆深处的回忆与品味。在记忆深处追寻故乡亲切、温馨的滋味,故乡的滋味是一种抹不去的回味,有特别的情感,故乡那么多的人和事,早就深深烙印在我记忆深处,走得再远,也忘不了那遥远的小城。是啊,世事万变,人也不断在变,唯独在故乡养成的滋味,始终都没有改变。其实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倒也无所谓,记住故乡,别忘了我们的根,才是最重要的。回忆那些温馨的画面,故乡的记忆是亲人的叮咛、是一段难忘的时光也可能是一种难忘的滋味。那“滋味”,不经意间留就在我们的味蕾上,成为一生的惦念。当我们走远了,走累了,再回味当初,会觉得“滋味”里有着赤子情怀。
“端午临中夏,时清日复长”,说着端午节又快到了,蓉城的大街小巷也都飘来了粽子的味道,站在清水河畔,目光穿过蓉城的上空,我似乎看到了故乡湛蓝的天空,仿佛又回到了故乡,回到了姥姥的身边,看着她座在客厅里戴着老花镜安详地包粽子,斑驳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,有苇叶的清香远远地飘来……
编辑:林坤 / 审核:林坤 / 发布:林坤